餘笙笙有些餘悸蹲在地上緩了好一會,這才起身默默的將那糍粑帶走回房。
她雖是愛慕齊筠,可也忍不得自己新婚夫君對自己這麼凶。
況且,自己還好心將聖上說的話一五一十都告訴了他。
這氣,她必鬚生!不生她便是虧了!
夜色已晚,待她洗漱完便已經困得不行,垂直躺在榻上睡了過去。
齊筠此刻正跪在齊老夫人房內,聽著教誨。齊老夫人一張臉已經散了和緩,手上拿著戒尺欲要抽他,但卻被丫鬟攔下。
她坐在凳子上,有些喘不上來氣,但聲音依舊洪亮。
“你莫要跟我說你公務繁忙!”
“新婚第一夜你就不留宿,傳出去我們家的臉還要不要了!”
“更何況笙兒這麼好一個姑娘,你好好對人家怎麼了?”
齊筠見母親此番動怒,默默的站起身子就朝著餘笙笙那院子走去。
心中盤算著晚些時候離去便可。
一進門,便見小姑娘躺在紅色的被褥中睡得沉。
看樣子倒冇這麼多的愁絲,也冇為自己不留宿而傷心難熬。
他的唇角不由得勾了勾,將人的被褥往上拉了拉,就獨自走到窗前賞月。
自己大凶之相,從小到大便不允入宮,就連科考中第都不可入朝為官。
想到這,他看了看睡著的小姑娘,終是歎了口氣。
讓她跟著自己受罪便也是可憐,自己本就不該有妻室的。
徒增煩惱罷了。
“齊筠哥哥。”
小姑娘一聲綿軟的嗓音使得他的心驟降了幾分,他轉頭看了看似是入了夢的女生,不由得長歎一口氣。
估摸著皇帝今天對她說的那番話,眼神中也是劃過一絲冷冽。
轉身便開了房門離去。
待得餘笙笙睡醒已是日上三竿,若畫一雙眸子帶了不悅,窗外吹來一陣暖風,將她的起床氣消的無影無蹤。
“姑娘,你可知昨夜侯爺來了你房?”
“還有,你此番睡了這麼久,叫也叫不醒,新媳婦可是要給母親敬早茶的。”
她看了一眼外頭的豔陽,心中也是一驚,趕忙掀了被子就讓丫鬟來伺候洗漱。
緊趕慢趕終究還是在這些婆婆嫂嫂準備離開之時趕到了。
齊老夫人今日穿的便是一件得體的藏青色常服,而其餘入座的幾位則是一個賽著一個的嬌豔。
餘笙笙有些惴惴不安的敬茶,期間還用餘光瞥了座上的幾位,生怕不注意便迎了位妹妹進門。
好在這些人並未動,從老夫人的談話中她得知,這些人便是自己的嫂嫂,她一一打了招呼,輪到一個婦人時,卻冷不丁被擺了道臉色。
“侄媳婦,你倒也是忒冇規矩了些。”
她看著那婦人,心中默默盤算了些許,端正的行禮認了錯。
她雖是在餘杭冇規矩,但基本禮儀可是學的明明白白的。
“叔母安好。”
婦人冷哼一聲,直直就座,也未向老夫人行禮,眼神中還透著輕蔑。
要不是若畫一隻小手攔著自己,餘笙笙恨不得和她痛快的吵一場。
正當她想著時,那叔母便開始作起了妖。她先是暗戳戳的介紹自家妹妹,後因為冇人搭理她麵子掛不住,便直接喊人進來了。
她看著進來的姑娘,上下打量了一番,心中警鈴大作。
這姑娘生的也是水靈,光是站在那也是一幅畫。
“來,碩果,給夫人敬茶。”
婦人笑的一臉邪佞,將姑娘推向餘笙笙,姑娘立馬從丫鬟手裡接過一盞茶,朝她跪了下來。
“夫人,請您吃我一盞茶。”
這一下子卻也將她給弄懵了嗎,好一會才反應過來。
自己這個叔母,是塞人來了。她登時握了握雙拳,脊背悄悄挺直了些,乍一看還挺有夫人樣。
齊老夫人的丫鬟見勢想要上前阻止鬨劇,被齊老夫人拉住。
她笑眯眯的看著雖小臉氣的通紅但依舊鎮定的餘笙笙,滿意的點了點頭。
“先看看笙兒是怎麼應付的。”
碩果依舊恭恭敬敬的端著茶盞跪在地上,看樣子今天是非要入府不可。
餘笙笙麵色凝重的掃了一眼碩果,冇什麼表情的就站起身子。
隨手拂了拂桌上的玉瓶,來了那婦人跟前。
“抱歉叔母,我不能喝這茶。”
隻見婦人冷哼一聲,竟也是站起身子同她對峙。
她本就嬌小,冷不丁站起對了對身高,氣勢冷不丁降了一節。
“怎的,侄媳婦。連長輩的話都不聽了?”
她看著麵前這個叔母,登時怒火中燒,再也忍不住。
她從小在餘杭便是錦衣玉食,哪成想嫁人第一天便遇到了這些醃臢事。
若是在這不立威,其他人不覺得她餘笙笙是個軟柿子?
“叔母您這般同我這個小輩計較是何乾?”
“左右不過是叔母的妹妹,您收回去給叔叔當個通房丫鬟便也是不錯的主意。”
婦人被餘笙笙一席話刺激,拍桌上來就要出手打人。
她看著麵色猙獰的叔母,又瞧了瞧外麵冷清的院子,突然就意識到了齊筠生活之不易。
不過她也不是個任人宰割的,伸手就將婦人那巴掌結實擋住。
“叔母莫要忘了,我可是聖上賜的婚。”
“您在我新婚第一天就塞人,莫不是想打聖上的臉?”
此話一出,那婦人麵色當真是變了變,踢了兩腳跪在地上的碩果泄憤,便將人拉起回了自家院子。
齊老夫人見自家兒媳也是動怒,揮了揮手便讓其他幾個嫂嫂先行離開。
而餘笙笙則是被齊老夫人心疼的拉著胳膊——進了屋內。
齊老夫人心疼的看著她手腕上的那道掌印,趕忙命人拿了藥酒,細心的給她塗抹。
餘笙笙看著老夫人那般心疼的模樣,不知為何便想起了自家孃親,眼眶不由得一紅。
“母親,是笙兒給你丟臉了。”
齊老夫人上藥的手一頓,看著她那番潸然淚下的可憐模樣,也是不由得一陣揪心,摸了摸她的腦袋。
“笙兒,你不丟臉,是齊筠和我拖累你了。”
老夫人的話中帶了些憂愁,也帶了些耐人尋味。
餘笙笙見此番模樣趕緊做了個禮開口安慰。
“母親,算不得是拖累,嫁給齊筠哥哥也是笙兒情願的。”
一雙溫熱卻有些許皺紋的手覆了上來。
“好孩子,筠兒同你真是相配。”
“筠兒從小冇了父親,生辰又...最終皇帝下旨讓他此生不得入宮。哪怕是中了榜也隻得做個閒散侯爺。”
“他為了這一大家子人付出太多,剛剛那是你叔母,她叫李欣。
仗著夫君入朝為官蠻橫的不得了,你以後若是碰見她,繞著走便是。”
餘笙笙默默的點了點頭,正當她有些好奇的想要詢問齊筠生辰時,正主進來了。
齊筠今日穿的是黑色刺繡,銀色的絲線做了鋪墊,亮眼又高貴。
男人給母親行了個禮便直直將她拉起,帶回了自己房內。
她看著自家夫君冷著的臉色,心中竟是有些惴惴不安。
生怕自己說了些什麼惹得他煩悶。男人的一雙鳳眸冷冽,致使身邊的溫度都降了些。
良久,才聽那冰若寒潭的嗓音響起。
“以後莫要同叔母和叔叔說話。”
說完這句話,他便轉身離開,獨留她一人在了房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