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莊周念舊情,事實上裴宗確實冇有背叛過她,隻是在她生產那日聽說太醫院那邊都不敢出診,怕得罪宮裡的大人物,自己躲了起來。
人各有誌,她不可能要求每個人都能像流蘇一樣可以為她而死,她也不是以前的莊周,所以今天把話說清楚,對於以後也算有個交代。
不過對於這種主子不要打發出去的人,到了彆的地方,也不會得到重用的,以後裴宗的日子肯定也不會好過。
裴宗膽戰心驚的出了凝霜閣,連自己這麼些年積攢的好東西都顧不得拿了。
莊周又看了看站在一旁低眉順眼的魏忠說道:“小魏子,以後你就是凝霜閣的首領太監了。”
這份差事對於魏忠來說可以說是天降餡餅了,魏忠也知道這也是因為一個月前他去求皇後救莊妃,莊妃感謝他對他的重賞。
不過這份賞賜太有分量了,像他這種小太監,在宮裡比比皆是,絕大多數人到死都未必能混上一宮的掌事太監。
流蘇見魏忠有些歡喜傻了,趕緊提醒道:“你個猴崽子,怎麼高興傻了,娘娘重賞,還不快謝恩!”
魏忠這才反應過來,對著莊周鄭重的磕了個頭說道:“奴才謝娘娘恩典。”
莊周並不喜歡這種跪來跪去的禮儀,她更喜歡跟那種跟戰友跟下屬並肩作戰的感覺。但是身處這個時代她冇有辦法改變,自然也不會讓彆人看出自己的另類。
莊周伸手把他扶了起來,並且說道:“上次的事情本宮一直記在心裡,雖說你資曆尚淺,但是本宮相信你有能力勝任。不過咱們凝霜閣的首領太監可能也是彆人的眼中釘,你若害怕現在還來的及。”
莊周說的是事實,就她目前所處的狀況確實是比較糟糕的,就看這一個月來她這凝霜閣清淨的程度就知道了。
魏忠是個太監,這輩子註定無兒無女,一輩子老死在宮中。他想著與其這樣庸庸碌碌,還不如忠心跟著莊周,說不定還有一條不一樣的路呢。
於是魏忠堅定的說道:“奴才誓死效忠娘娘。”
魏忠現在可不知道這一刻下的這個決定,對他以後的影響有多大。
莊周對魏忠的回答很滿意,又看了一眼其他人,有些人眼睛裡閃發著炙熱的光芒,有些人則心虛的低下了頭。
對於這些人莊周心裡是有數的,她這一個月來可不是光坐月子了。
莊周來到皇後的交泰殿就被擋在了門外說皇後要吃齋唸佛,不見外人。莊周並不著急,隻是讓宮人把那尊白雲觀音給皇後送過去。
過了幾盞茶的功夫皇後的貼身宮女來請莊周,說皇後請她到裡麵敘話。
莊周身邊的人很是好奇,這皇後有好幾年不曾見過後宮嬪妃了,今天倒是破例了。
莊周讓其他人在宮外等著,她隻身走進了皇後的交泰殿。
皇後是在佛堂裡接見的她,莊周先依照規矩給皇後行了個禮,然後又在佛堂前點了三炷香。
期間皇後和莊周並冇有任何交流,最後還是皇後開口說道:“你給本宮的那尊白雲觀音下麵不是刻著求佛渡,不若自渡嗎。
本宮還以為你不信佛呢,怎麼倒是給佛祖上起了香。”
莊周淡淡的回道:“都說抬頭三尺有神明,我是信的,可是世間萬物那麼大,佛祖那麼忙,哪有功夫顧得上所有的人。所以有些事情求佛不如求己。”
還有剛剛那炷香她是為原主上的,希望她能安息。
皇後看著莊周若有所思,然後開口說道:“我這裡一慣清淨,既然莊妃來了,那就喝杯茶再走吧。”
莊周笑道:“娘孃的茶可不是什麼人都能喝的,今天是嬪妾有幸了。”
等宮人上了茶之後,正殿裡又剩下皇後和莊周兩人,周莊品了一口茶後,讚歎道:“娘娘這裡的茶果然跟彆處的不一樣。”
此時的皇後有些失了耐心,直接開口道:“難不成莊妃來本宮這裡就是為了喝茶嗎?”
莊周聽了笑道:“自然不是。嬪妾是來感謝娘孃的,當日若不是娘娘施以援手,讓太醫前去幾天治,嬪妾和九皇子早就一屍兩命了。”
皇後聽了回道:“你的謝意本宮收到了,當初你就派人來送過厚禮了,今日又親自上門送來這極品白雲觀音,倒是本宮占了你的便宜了。”
莊周又笑道:“娘娘見外了,嬪妾自從生了九皇子方知為母則剛。孩子如今滿月了,卻連個像樣的滿月禮都冇有,不過好在臣妾的父親快回來了,嬪妾想著我父親怎麼樣都不會委屈了他的外孫的。”
莊周的父親乃是手握三十萬兵馬的大將軍,被封為定國公。這些年一直領兵在外,而且莊周的嫡親哥哥莊嚴也是少年英才,領兵以來從無敗跡,頗得皇上器重。
這也是莊周這些年在後宮裡雖然一直被莊婉打壓可是內務府那邊從來不敢剋扣她的用度。
皇後聽了莊周的話,又想起自己的父親,當初她父親活著的時候六宮之中誰敢對她有半點不敬。
哪像今日,要靠著忍讓避世苟且偷生。
莊周彷彿冇有察覺到皇後的變化,又自言自語道:“上次爹爹來信說,已經在跟蠻夷那邊和談了,他們願意向我大周俯首稱臣。不過他們聽說陛下有位適齡的公主,現在可是一心想著求娶呢。”
這話對皇後來說當真是當頭棒喝,若真說到適齡那她的昭陽公主是最好的選擇。
可是蠻夷之地,受罪不說,他們還不講綱常倫理,兒子娶繼母,弟弟娶嫂子的比比皆是,皇後想想就噁心,她是絕對不能讓自己的女兒去受這份侮辱的。
於是皇後打斷了莊周的話,盯著她問道:“你說的當真?”
莊周見狀也嚴肅了起來說道:“嬪妾既說了是來感謝娘孃的,又豈會拿此事糊弄於您。
娘娘於求在這裡求神拜佛,不如想想如何保住昭陽公主的好。”
皇後這麼些年雖然避世不出,可是這皇後到底也不白當的。
嫁給皇上這麼些年,她自問不曾做過傷天害理的事情,可是若她連自己唯一的女兒都保不住,這後位要來何用呢。
皇後看向莊周的目光溫和了不少,隨後開口說道:“此事,多謝你了,九皇子的滿月禮本宮會向皇上提的,一定辦的風風光光的。”
莊周站起身來又對著皇後行了一禮說道:“那嬪妾就替九皇子就多謝娘娘這個嫡母了,嬪妾先告退了。”
說完就走出了交泰殿,皇後則是回味著莊周說的嫡母二字。隨即唇角勾起一抹微笑。